经文:诗篇一○三篇
诗篇一○三篇是一首以称颂作为开始,以称颂作为收尾的诗歌。诗篇一○四篇还延续了一○三篇,邀请受造之物对神的赞美,向上帝继续发出歌唱,同样以称颂作开始,以称颂作为结束。人之所以能发出称颂,是因为内心被对方触动自然发出赞美。所以,这是一首描述诗人被上帝的恩典触动的诗歌。首先诗人重复两次呼唤他的内心:「我的心哪,你要称颂耶和华!凡在我里面的,也要称颂他的圣名!我的心哪,你要称颂耶和华!不可忘记他的一切恩惠!」(诗篇一○三篇2节)
◤不要成为忘恩负义的人
虽然诗人连两次提到要称颂神,但是我们不要忽略一个关键词,就是「不可忘记耶和华的恩惠」。这是诗人对自己内心的提醒。「恩惠」原文是指「好处」,也就是耶和华的作为。诗人提醒自己不要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,因为当我们的心灵塞满重担,就容易忘记耶和华的恩惠。
杨腓力在《尴尬的上帝》一书中提到,有位好莱坞女星的男友从游艇摔下落海溺毙,原因是喝到烂醉如泥而不慎落海。当她接受访问时,悲伤地说:「我不晓得一个爱的上帝为何容许这种事情发生?」
人很少在平顺的日子或幸福美满的时刻想到上帝,只是在人生遇到患难时才想到祂,但往往是抱怨、质疑,却很少扪心自问可曾在乎过上帝?如同我们从以色列人的旷野历程中所看到的,在旷野中的百姓因为困难不断,便抱怨不断。以色列民在旷野中,从来不会忘记自己要喝水、要吃肉,他们从来不会忘记自己的需要,却一次又一次忘记耶和华的恩惠。
在随后的诗篇一○六篇13及21节,就两次提到以色列民「忘记」耶和华的作为。「忘记」这个字确实常用在当年的以色列民身上。
正因强调不可忘记,所以诗人借由追想当年先祖在旷野的故事,作为上帝选民共同的生命记忆,来鼓励大家不可忘记神的恩惠。亡国之后的以色列民很看重群体的历史记忆,他们认为得罪上帝往往是从对神的失忆开始。而诗篇一○三篇就是唤醒救恩记忆,与神恢复关系的一首美丽的诗歌。
◤不要忘记神的作为
我们从这篇诗篇看到一种希伯来文学里头都会出现的交叉型结构:
个人称颂(1-2节)
恩惠彰显在赦免、怜恤、伸冤(3-6节)
神的法则与作为(7-9节)
恩惠彰显在赦免、怜恤、公义(10-18节)
天地万物同颂(19-22节)
这首诗以个人称颂和邀请万物同颂来作为首尾呼应(1-2节、19-22节),中间部份则像三明治的内馅,呈现出最不可忘记的核心,正是一○三篇3-18节的经文,尤其是7-9节提到:「他使摩西知道他的法则,叫以色列人晓得他的作为。耶和华有怜悯,有恩典,不轻易发怒,且有丰盛的慈爱。他不长久责备,也不永远怀怒。」
这段经文其实出自出埃及记卅四章的记载,在金牛犊事件之后,神愿意赦色以色列,重新与他们立约。上帝在摩西面前宣告:「耶和华,耶和华,是有怜悯有恩典的神,不轻易发怒,并有丰盛的慈爱和诚实。」摩西回应道:「主啊,我若在你眼前蒙恩,求你在我们中间同行,因为这是硬著颈项的百姓。又求你赦免我们的罪孽和罪恶,以我们为你的产业。」(出埃及记卅四章6、9节)于是神应允要在百姓面前行奇妙的事(出埃及记卅四章10节)。
有了上帝在立约当中的宣告,又有了摩西的代祷,以色列民虽然会悖逆跌倒,但神仍一再守约施慈爱。因此,我们看到诗篇一○三篇7-9节核心的内馅就是神的怜悯,让我们一口品尝救恩的滋味,而3-6节与10-18节就是描述出耶和华恩惠的作为。
这样的一首诗篇同样也是我们基督徒共同的救恩记忆。因为「旷野历程」好比是人生旅程,四十年代表经炼的数字。生命会经历干渴、疲乏、人生旅程的劳累和考验,甚至是悖逆神。
诗篇一○三篇当中,重复提到几次的罪孽,首先我们看到第3节:「他赦免你的一切罪孽,医治你的一切疾病。」但随之而来的是第4节提到:「他救赎你的命脱离死亡,以仁爱和慈悲为你的冠冕。」
◤不要忘记神的慈悲
这里的慈悲跟第13节的「怜恤」都是同一个字根,意思就是指怜悯。
这里讲的冠冕不是用名词,而是动词,正确翻译是「加冕」。上帝救赎我们的命脱离罪恶深坑,以仁爱慈悲为祂的儿女加冕。我们原是不配成为神的王子与公主,但是神让祂的怜悯临到不配的罪人身上,犹如皇冠加冕在我们头上,让我们身份改变。从新约的观点来看,我们因相信基督宝血的功效,而成为拥有神儿女血统的一份子。
紧接着第5节说:「他用美物使你所愿的得以知足,以致你如鹰返老还童。」
如鹰返老还童并不是我们多年来所听到,已被生物学家证明是无稽之谈的谣传,认为老鹰在四十岁躲在洞里重新磨鸟喙和脱毛,最后经历重生。
「如鹰返老还童」指恢复像幼鹰一般的年轻,这段经文应该跟申命记卅二章的经文背景有关。那里提到:「耶和华遇见他在旷野─荒凉野兽吼叫之地,就环绕他,看顾他,保护他,如同保护眼中的瞳人。又如鹰搅动巢窝,在雏鹰以上两翅搧展,接取雏鹰,背在两翼之上…耶和华使他乘驾地的高处,得吃田间的土产;又使他从磐石中咂蜜,从坚石中吸油。」(申命记卅二章10-11节、13节)
这首来自申命记的摩西之歌与诗篇一○三篇这段经文的描述互相呼应。以色列民原是被奴役,却被加冕拥有君尊的身份,又好像是上帝的小鹰,神如老鹰般的训练他们,让他们既可如鹰展翅高飞,又能尝到地里的美福。
诗人借此图像来刻划上帝的怜悯原是向审判夸胜,在生命的旷野中,我们的神一路陪伴并未弃绝,仍用各样美物供应我们,这是祂的恩惠。
◤不要忘记神的赦罪之恩
与以经文作平行对称的是一○三篇的10-18节,再次强调公义的神对敬畏祂,与祂立约的子民仍有赦罪之恩。祂不仅「没有按我们的罪过待我们,也没有照我们的罪孽报应我们。」而且「天离地何等的高,他的慈爱向敬畏他的人也是何等的大!东离西有多远,他叫我们的过犯离我们也有多远!」(诗篇一○三篇10-12节)
这是一段充满画面的诗歌。天与地的距离谁能测度,神的慈爱也是如此;东离西距离何等遥远,神竟愿意叫我们的过犯也离我们有多远。那代表祂的赦免,因为祂「知道我们的本体,思念我们不过是尘土。」(诗篇一○三篇14节)
有一本风行全世界的绘本叫《猜猜我有多爱你》,里头大兔子与小兔子的经典对白,征服了全世界许多大人及小孩的心。
小兔子跟大兔子说:「猜猜我有多爱你。」他把手臂张到不能再开了,得意地说:「我爱你这么多。」大兔子有一双更长的手臂,他也张开双臂说:「可是,我爱你这么多。」于是小兔子又跳又倒立,尽可能把手臂张到最开,但总是比不过大兔子。最后小兔子困了,闭上眼睛说:「我爱你,从这里一直到月亮。」大兔子把小兔子放到叶子铺成的床上,低头亲亲他,小声的说:「我爱你,从这里一直到月亮,再───绕回来。」
小兔子在大兔子的面前显得何等渺小,所能做的也何等微不足道。但是大兔子却以长阔高深的爱来对待小兔子。我们的爱常是不完全的,我们的良善也是有缺欠,除非主的施恩在一心寻求敬畏,与祂立约的人身上,否则我们常被罪所诱,对生命的困境无能为力。
◤不要忘记与神有约
因此,我们发现不管是诗篇一○三篇3-6节、10-18节,都同时提到人的罪孽,随之而来的一定是提到神的恩惠。诗人并没有回避现实的真相,那就是即使是属神的子民,也会做出得罪神的事。以色列民蒙拣选,并非因为他们完美无瑕。
从旷野历程来看,以色列人常因他们的罪孽得罪神,但神却屡次医治他们背道的病,在历史上,我们一再看到神的医治。耶利米书三章22节说:「你们这背道的儿女啊,回来吧!我要医治你们背道的病。看哪,我们来到你这里,因你是耶和华─我们的神。」何西阿书十四章4节:「我必医治他们背道的病,甘心爱他们;因为我的怒气向他们转消。」
在诗篇一○三篇的11、13、17节当中,三次提到「敬畏」。神的慈爱是临到向祂心存敬畏的人。这些人不是无瑕无疵的人,而是愿意学习敬畏祂,生命与祂有约的人。至于那些与神无「约」的人,年日如草,发旺如野地的花,经风一吹归于无有,原处也不再认识他(诗篇一○三篇15-16节)。
不忘记神恩惠的人,是被神所记念的人。因此诗人最后邀请,凡受造物都应当把称颂归给祂,这份邀请同样临到世世代代听到这篇赞美诗的人。
我们何等容易在忙碌烦乱时就忘记亲近神。《灵心明辨》一书中提到:「在危机当中,许多人往往想不起上帝的作为,因为我们沉浸在眼下经历的痛苦。」
我们从诗篇一○三篇当中看到,诗人要上帝的子民不是记念生命中有多少的困难,而是数算神有多少的恩典让我们面对挑战。所以我们要以称颂取代抱怨和诉苦,神喜欢我们与祂有约,常想到祂的美好,而不是我们的难处。如同金碧士在《效法基督》一书中说:「你若全心注意神和你自己,外来的一切就会很少撼动你的心。」
我们平日习惯借由闲谈或上网聊天来放松,却很少与神有约。我们喜欢谈别人的八卦,谈自己。然而,神多么在乎听到我们如何跟别人谈我们跟祂的关系,祂不要我们忘记祂的恩惠。
古时神借着吗哪、云柱、火柱、约柜、法版、会幕,过约旦河时立石为记,乃至在新约时期逾越节的晚餐,都借此留下恩惠的记号。上帝透过很多方式希望人不要忘记祂。上帝喜欢我们在人生的每个时刻想到祂。包括耶稣在上十架前夕设立圣餐,都说:你们每逢吃这饼,喝这杯,就是记念我的死,直等到我再来。
上个世纪希腊东正教修士施路安修士(Silouan the Athonite)居住的山上,偶尔需要雇用一些农夫到他们当中打工。有人发现,施路安修士雇用的人不仅勤快,彼此之间的关系还非常好。于是问道:「为什么帮你做事的人如此勤快?你从不在场督工啊。我整天监管他们,他们反而不断偷懒还偷工减料。」
施路安说:「我也不知道。我只能把我的作法告诉你们。我每个早上进工场前,总不忘记先为他们祷告,但神同在满溢,令我忘记了他们。我只能意识到上帝的同在,将我吸引至深处;我遇见上帝的爱,这爱围绕着我的同工并他妻子和儿女,于是我在这爱中又为他们祷告,但我又再次被吸引到上帝的爱里。」
施路安在尘世俗务之中得享心灵美福的秘诀无他,即诗篇七十三篇28节所说:「但我亲近神是与我有益;我以主耶和华为我的避难所,好叫我述说你一切的作为。」与神有约,使我们得以称颂耶和华,并在称颂之中,再次经历与神有约的甘甜。